“马上安排下去,我要求见将军,换掉官厅的人,我们去雪谷。”镇长扶额冷笑,“原本打算下个月再说的,秘书——”
门外风闻而至一个长袍男子:“镇长大人有何吩咐?”
镇长笑指阿伦:“你来认识一下,这是官厅那里来投诚的人。”
秘书男只是淡淡瞥了阿伦一眼就不再看,阿伦感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气场,说是秘书,其实是镇长的贴身军师吧。
“午安,秘书长先生。”
阿伦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秘书长而非秘书,顶多是镇长这么随意地称为秘书而已。
能够接近镇长的只能是长官级别,就连自己也是个文书长。
秘书微微点头:“镇长大人,我现在就把弹劾信发到王都。”
阿伦一顿,弹劾信已经写完了吗?看镇长默许了,果然这个秘书是军师,不用镇长说出来就知道要做什么。
阿伦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下:“镇长大人弹劾总长大人的语句请务必严正,这是卑职长官:厅长的请求,毕竟卑职等人已经没有退路了。现在厅长只想事后保全自己而已,不敢要求镇长大人的赏赐。”
用不要赏赐的舔狗姿态,试探的是「那封弹劾信是否要弹劾总长」。
镇长用鼻孔吭气:“我会的,也会保全你长官的原职,还有你,你是做什么的来着?”
——果然是弹劾总长的。镇长原来早就打算出招,直接将总长革职,这应该是很久以前就准备好了。
室内的骑士们被秘书要求退出房间,潮水般走了。
阿伦低头:“文书而已。”
“这怎么行呢,你这么得力,以后跟着你长官做厅长吧。”镇长微笑,“这些饼干都赏你了,带回去和你长官一起吃。”
阿伦感激涕零:“卑职永远追随镇长大人您!”
让他做厅长?
这意思就是现在的厅长告密有功,以后是要做总管的。
秘书在镇长耳边悄声说:“总长做到这步,您去雪谷后,他一定会向王都请命派军队来镇压流行病,不太好。”
镇长点头:“秘书,发信告诉我弟弟,带着军队从领地出来,我去雪谷的日子里,他来管束第一镇。”
亲信军队?
阿伦眉毛一跳,他在官厅工作这些天,也知道镇长弟弟在很近的河谷地区,如果他带兵来第一镇,军队数量过多,真的会让国王误会,第一镇似乎要搞事情。
阿伦从镇长府走出去,记者帽挡住半张脸,很快钻进了金马车,镇长府二楼的窗户边站着一个少女,巴达姆娜冷眼看着马车,手里的香烟烟雾缭绕,窗子映着的身姿妖娆,低语道:“....叛徒。”
女佣在门外挤了一堆:“小姐又吸烟了。”
“这可怎么办啊!”
“别告诉老爷吧,老爷自从夫人去世后,什么都任由小姐。”
“诶,你们知道小姐为什么疏远老爷吗?据说、当年夫人的死,就是老爷.....”
“嘘!干活去吧。”
阿伦一进马车,马车里的玛德立即拿起扇子给他扇风,西姬则是刚刚赶过来,准备好凉开水:“长官,渴吗?官厅那边一切良好。”
“有点。”阿伦畅快地一饮而尽,把手里拎着的饼干袋子弃如敝履地扔给两个手下:“你们分着吃。”
西姬打开袋子,惊呼:“好精致的饼干,从来没见过。不愧是镇长。”
玛德加大扇风力度,阿伦让他放下扇子:“我不热。”
这镇长,把他当什么?那饼干明显是镇长中午吃剩下的,还让他带回去和厅长一起吃,这明显是轻视,他们这种墙头草叛徒,也只配吃剩饭吗?
看着玛德和西姬稀奇地吃着饼干并且大加称赞,阿伦无奈地摇摇头。
“今天带你们一起来镇长府,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。”阿伦等他们吃差不多,马车也来到僻静林荫道,才慢慢说。
西姬和玛德脸色严肃,猜的出来,自己长官应该是去互通有无了,但是对象却是镇长,总感觉很奇怪。他们心里有答案,却不敢确信。
长官做了叛徒。
阿伦用车夫听不到的声音说:“你们两个跟着我,我不会亏待你们,若在外面乱说话,总长大人饶不了你们。”
“这和总长大人有什么关系?”西姬舔舔唇瓣上的饼干渣。
阿伦微笑,他今早刚刚得知园丁们的反馈。
他给园丁们钱,让他们在修剪官厅树木的间隙密切关注厅长的一举一动,看看厅长有没有找过总长。
园丁们的结论是,从那天副厅在仓库约谈他后,「厅长再没见过总长一次」。
哪怕路上遇见也没有?没有。
很正常啊,做叛徒嘛。
不,太反常了,叛徒最怕被揭穿,反而会在总长面前表忠心才对。叛徒不洗白自己才有鬼了。
现在连司长都隔三差五找机会去找总管们,在总长面前刷存在感,雪谷不管安不安全,总长都是他们的大树,总长好,他们就好。
而总长,既然要送金碟,应该让总管督长这种级别的去面见大主教才对。
大主教是圣女那个级别的,区区厅长就去面见,难道总长就这么放心这个厅长?
从阿伦被厅长叫着跟着同去教会那天起,他就觉得反常。
总长现在做的就是防备镇长、拉拢主教,步步为营,应该找总管出马才对。区区厅长,太儿戏了,厅长还叫上他这个文书组成狗头小队,也不知道怎么想的,过于草率,大主教那时候满脸都是居高临下的不屑,如果是总管来,那种不屑肯定会少一些。
所以阿伦特地借了一辆金马车,自称记者,然而真正的记者从来不戴所谓记者帽,他们流行的是宽边帽,阿伦今天过于显眼地出发,出发前让西姬盯着官厅。
直到他从镇长府出来,总长都没动静。
他这样敲锣打鼓出门,就差告诉众人「我假扮记者要去告密了」。
他还给司员们放出许多消息,透露自己行踪神秘,但又让人抓不到把柄,也算棋出险招,就在一试。
结果官厅毫无反应?
刚才又得知,镇长原来早就打算弹劾总长。
那么,如果总长知道自己要被弹劾呢?
今天看镇长那大咧咧的样子,也不是多会瞒别人。
总长如果知道自己要被针对下台,还会争着去雪谷吗?
不会,当然是直接搞废镇长要紧。去雪谷是「官厅」立功,不是「总长」,依旧要被弹劾。
何况像主教那种瞧不起文官的墙头草,你再怎么拉拢也拉不过来。
再者,厅长那种老油条,真要告密表现,为什么不亲自偷摸去?这种事还要派使者,存在感全让阿伦刷了。
就算厅长懦弱想两头好,那么也应该副厅去,副厅这种人最会拍马溜须,做叛徒就要做彻底,要么就不做,否则好处轮不到自己,坏处却轮得到,厅长如果真的投诚镇长,副厅肯定勇于做表率的。
他却让给还很陌生的一楼文书,副厅也有自己的知心手下,何必让阿伦去?
而厅长,最近躲避着总长,外人看来是个叛徒没错了,但真正的叛徒是不会这么傻的,尤其是做到厅长这个位置的人。反常的过于明显,像做给镇长看的。
“长官的意思是.....总长大人又不想去雪谷了?”玛德皱眉。
阿伦微笑:“只是猜测,总长大人可能本来就不打算去雪谷邀功请赏。我跟着厅长,厅长跟着总长,都是一个地方的,我不会背叛。”
总长可能就是想逼急镇长,最后的目的很简单。
西姬耳朵绯红:“长官,我们没有怀疑你.....”
玛德也着急地表忠心:“长官!我们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?”
——但愿吧,反正他该说的都说了,这两个手下也兴不起什么风浪。
“阿尔托的亲信军队很快就要来了吧。”
总长在办公桌前喝茶,满脸惬意。
厅长恭敬地垂手而立:“报告大人,使者已经去了,估计今天下午就会有消息。”
总长观察杯子里的绿茶:“这茶叶真稀奇。哎,为了让阿尔托的军师彻底相信,本爵真是机关算尽。”
如果是级别高的人去告密,太假。必须等级低的人去告密才真实。最好是一楼二楼的,级别低,升级心切,变叛徒最快。
阿尔托一直不肯把亲信军队叫到第一镇,没有一个镇长会这么做——除非他觉得自己快保不住位置。
官厅的人只要跟随勇者去一趟雪谷,就是立大功。总长得到公爵赏识,拉拢住了主教——这些事,阿伦全部告诉镇长了。
王都和主教都倒向了总长,镇长不急才怪。
现在流行病又闹的欢,镇长防备总长,觉得总长竟然如此心机,还攀上了公爵,肯定要保证镇子归自己管,自己弟弟是最好的人选。
“雪谷立功的事本爵已经无所谓了,如果官厅立功、本爵却下台,那真是笑话。本爵要是让阿尔托的亲信军队来镇子里,才是阿尔托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”
总长点拨着厅长:“本爵太了解阿尔托了,一半鲁莽一半睿智,不上不下的,要怪就怪他居然准备弹劾本爵,不然本爵和他井水不犯河水,何必如此?”
“大人说的太对了。”厅长行礼,“卑职永远追随总长大人。”
“至于那个阿伦,他是不是真的信了啊?哈哈哈。”
“这就不知道了。”
“如果他真的信了,真心当了叛徒,就处理掉吧。”总长歪头,“真心做事的人总是比演员真实,这也是瞒着他的原因啊。”
炮灰就是炮灰。
马车里,阿伦说完就闭目养神,西姬和玛德听得半懂不懂的,只能作罢。马车路过小道,甚至听得到鸟鸣。
突然,马车剧烈颠簸,车夫“哎呦”一声:“怎么回事!”
阿伦睁开眼,下一秒整辆马车的金顶直接被掀翻,明亮的金色火焰四散跳跃,阿伦直接推开西姬和玛德,冲出马车,两人连忙跟上,马车顶的火焰很快绕住马车,却不再烧,将三人团团包围。
车夫早就被吓跑了。
车顶咣啷一声砸进地里,留下巨大的凹陷,阿伦头一次见到魔法能这么强悍,惊吓之余强装镇定。
一只小皮鞋从高空落下点地,入目的是黄黑丝带裙,微鼓的胸前,纤细的腰肢,修长光洁的双腿,飘逸的黑色长发,金黄瞳孔的少女。
“有什么事好好说呗。”阿伦理智求饶。
巴达姆娜的嗓音清澈如铃铛,却深寒彻骨:“你是做了叛徒吗?”她手中忽然幻化出一柄火剑,直指阿伦鼻尖,金黄的剑身由火焰组成,杀气四溢,阿伦随时会被烫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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